| 科学发展需要科学评价——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副局长潘岳谈绿色GDP |
| 作者：佚名 文章来源：不详 点击数：1100 更新时间：2005/10/8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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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学发展需要科学评价———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副局长潘岳谈绿色GDP
有人说，20多年来中国是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，然而，这“增长”到底是通过多少自然资本损失和生态赤字换来的呢？没有人给我们这样的统计数据。
于是，对国民经济核算的方式，一些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们开始了新的思考，他们尝试将环境要素纳入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，以发展新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，这便是绿色GDP。
近来，绿色GDP备受关注，成了亮点。2004年开始，国家统计局和国家环保总局已成立了绿色GDP联合课题小组，正在组织力量积极进行研究和试验。目前国家统计局正致力于构建绿色GDP的相关考核体系。
实施绿色GDP是一种理性的回归和人类面对现实的必然选择，它对于改变片面追求GDP的政绩观、保护资源和环境具有重要作用，但在概念和实行的过程中，距离真正实施的日子有多远？落实到实践中又有多少困惑和障碍？日前，记者采访了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副局长潘岳，请他回答了有关问题。
凸现发展的生态成本
记者：近年来，GDP已经为人们所熟知，但绿色GDP还有许多人并不是十分了解。请问潘副局长，我们如何来理解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与联系？
潘岳：从GDP中，我们只能看出经济产出总量或经济总收入情况，却看不出这背后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，而实施绿色GDP，可以让我们看到经济发展中的生态成本究竟有多大。
其实，经济产出总量增加的过程，必然是自然资源消耗增加的过程，也是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的过程。环境和生态作为国家综合经济的一部分，自然应该将其纳入GDP核算中，否则，不能全面反映国家的真实经济情况。
记者：有人说，GDP统计存在着一系列明显的缺陷，既不能反映社会贫富差距，也不能反映社会分配不公，还不能反映国民生活的真实质量。我们怎么来理解呢？
潘岳：我举两个例子，就不难理解了。比如，发生了洪灾，就要修堤坝，这就造成投资的增加和堤坝修建人员收入的增加，GDP数据也随之增加。再比如，环境污染使病人增多，这明摆着是种痛苦和损失，但同时医疗产业的大发展，GDP也就跟着大发展。如此核算出来的一些数据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，因为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也能增加GDP。
遭遇两只“拦路虎”
记者：可以说，绿色GDP给了我们美好的期待和开始。据悉，目前在一些国家已开始试行绿色GDP，但迄今为止，世界上还没有一套公认的绿色GDP核算模式，也没有一个国家以政府的名义发布绿色GDP结果。那么，实施绿色GDP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？
潘岳：实施绿色GDP核算体系，面临着技术和观念上的两大难点：在技术难点上，GDP通常以市场交易为前提，产品和劳务一进入市场，其价值就由市场供求关系来决定，它传达出来的是以货币为手段的市场价格信号。但我们如何来衡量环境要素的价值呢？环境要素并没有进入市场买卖。例如砍伐一片森林，卖掉原木，原木的销售价，即可表现出价格，即可以纳入GDP统计。但因为森林砍伐而导致依赖森林生存的许多哺乳动物、鸟类或微生物的灭绝，这个损失是多大呢？而因为森林砍伐而造成的大面积水土流失，这个账又该如何核算呢？这些野生的鸟类、哺乳动物、微生物与流失的水土并没有市场价格，也没有货币符号。虽然各方面的专家们已研究出了不少测算模型与方法，各有优点，各有侧重，也各有缺陷，但也只能在实践中逐步补充完善。
在观念上，绿色GDP的实施意味着观念的深刻转变，意味着全新的发展观与政绩观。一旦实施绿色GDP，人们心中的发展内涵与衡量标准就变了，扣除了环境损失成本，当然会使一些地区的经济增长数据大大下降；一旦实施绿色GDP，必将带来干部考核体系的重大变革。过去各地区干部的政绩观，以单纯的GDP增长为业绩衡量标准，现在要将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、环境保护放在一起综合考评，这会使很多干部想不通，因此也将形成诸多阻力。
但任何观念的转变都有一个艰难渐进的过程，因为这是一项改革，是一个使公平与效率双赢的创新，更是我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一次重大升华。可以想像，随着绿色GDP的研究和实施，环境的保护或破坏程度，必将成为选拔干部的一项重要标准。
期待公众参与
记者：通过政府对绿色GDP试点的逐步展开以及民众的反映，我们了解到，国家要走可持续的良性发展道路，民众需要舒适从容的良好生存空间。请问，公众参与和绿色GDP有什么关系？
潘岳：环境保护和建立绿色GDP若变成少数人的事，最终将一事无成。所以，实施绿色GDP，要有一个公众参与的社会氛围。这是因为，许多环境因素很难纳入货币核算，这就需要公众的参与。
在国外，就发明出了一种可称为公众评估的办法。例如，某些规模巨大的公共工程项目，要核算它的生态影响，不同的核算法有时会产生出不同的结果。所以，环境专家们便付诸公众的主观评价。围绕这些公共项目，要允许相关的专业部门与较独立的专家机构，在较大的范围内进行公众咨询与调查。将支持和反对的意见都写清楚，最后请公众根据自己的价值判断来进行选择。人心是一杆称。公众对关系到自己身心健康的事情，都会有真实的表述。因此，实施绿色GDP，要有一个公众参与的社会氛围。要认真收集与了解公众对经济收入和环境破坏的主观评价，这种主观评价的数据应成为绿色GDP的重要补充。
可持续发展的目标，本身就包含着经济增长、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3个方面的内涵。建设一个以人为本的社会，就必须实现这三者的平衡。公众参与，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内容，也是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平衡杠杆。
建立绿色GDP核算体系，不能过于迷信技术手段，因为技术手段总是在不断完善的。科学的绿色GDP数据有助于科学决策，只有公众参与和民主法治，才能保证每项决策能真正服务于大多数人的利益。从世界环境保护的发展历程来看，没有公众参与就没有环境保护。所以，在强调下大力气建立绿色GDP核算体系的同时，一定要强调公众参与。
———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副局长潘岳谈绿色GDP
2004年4月12日16:48http://www.cngm.or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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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岳简历
潘岳，男，1960年4月出生，汉族，江苏人，副研究员。1989年12月至1993年2月，任中国青年报副总编辑；1993年2月至1994年5月，任团中央中国青年研究中心主任；1994年5月至1998年3月，任原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副局长；1998年3月至2000年1月，任原国家质量技术监督局副局长；2000年1月至2003年3月，任原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副主任；2003年3月，任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副局长、党组成员。
本报记者 苏 闻
有人说，20多年来中国是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，然而，这“增长”到底是通过多少自然资本损失和生态赤字换来的呢？没有人给我们这样的统计数据。
于是，对国民经济核算的方式，一些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们开始了新的思考，他们尝试将环境要素纳入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，以发展新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，这便是绿色GDP。
近来，绿色GDP备受关注，成了亮点。2004年开始，国家统计局和国家环保总局已成立了绿色GDP联合课题小组，正在组织力量积极进行研究和试验。目前国家统计局正致力于构建绿色GDP的相关考核体系。
实施绿色GDP是一种理性的回归和人类面对现实的必然选择，它对于改变片面追求GDP的政绩观、保护资源和环境具有重要作用，但在概念和实行的过程中，距离真正实施的日子有多远？落实到实践中又有多少困惑和障碍？日前，记者采访了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副局长潘岳，请他回答了有关问题。
凸现发展的生态成本
记者：近年来，GDP已经为人们所熟知，但绿色GDP还有许多人并不是十分了解。请问潘副局长，我们如何来理解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与联系？
潘岳：从GDP中，我们只能看出经济产出总量或经济总收入情况，却看不出这背后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，而实施绿色GDP，可以让我们看到经济发展中的生态成本究竟有多大。
其实，经济产出总量增加的过程，必然是自然资源消耗增加的过程，也是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的过程。环境和生态作为国家综合经济的一部分，自然应该将其纳入GDP核算中，否则，不能全面反映国家的真实经济情况。
记者：有人说，GDP统计存在着一系列明显的缺陷，既不能反映社会贫富差距，也不能反映社会分配不公，还不能反映国民生活的真实质量。我们怎么来理解呢？
潘岳：我举两个例子，就不难理解了。比如，发生了洪灾，就要修堤坝，这就造成投资的增加和堤坝修建人员收入的增加，GDP数据也随之增加。再比如，环境污染使病人增多，这明摆着是种痛苦和损失，但同时医疗产业的大发展，GDP也就跟着大发展。如此核算出来的一些数据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，因为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也能增加GDP。
遭遇两只“拦路虎”
记者：可以说，绿色GDP给了我们美好的期待和开始。据悉，目前在一些国家已开始试行绿色GDP，但迄今为止，世界上还没有一套公认的绿色GDP核算模式，也没有一个国家以政府的名义发布绿色GDP结果。那么，实施绿色GDP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？
潘岳：实施绿色GDP核算体系，面临着技术和观念上的两大难点：在技术难点上，GDP通常以市场交易为前提，产品和劳务一进入市场，其价值就由市场供求关系来决定，它传达出来的是以货币为手段的市场价格信号。但我们如何来衡量环境要素的价值呢？环境要素并没有进入市场买卖。例如砍伐一片森林，卖掉原木，原木的销售价，即可表现出价格，即可以纳入GDP统计。但因为森林砍伐而导致依赖森林生存的许多哺乳动物、鸟类或微生物的灭绝，这个损失是多大呢？而因为森林砍伐而造成的大面积水土流失，这个账又该如何核算呢？这些野生的鸟类、哺乳动物、微生物与流失的水土并没有市场价格，也没有货币符号。虽然各方面的专家们已研究出了不少测算模型与方法，各有优点，各有侧重，也各有缺陷，但也只能在实践中逐步补充完善。
在观念上，绿色GDP的实施意味着观念的深刻转变，意味着全新的发展观与政绩观。一旦实施绿色GDP，人们心中的发展内涵与衡量标准就变了，扣除了环境损失成本，当然会使一些地区的经济增长数据大大下降；一旦实施绿色GDP，必将带来干部考核体系的重大变革。过去各地区干部的政绩观，以单纯的GDP增长为业绩衡量标准，现在要将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、环境保护放在一起综合考评，这会使很多干部想不通，因此也将形成诸多阻力。
但任何观念的转变都有一个艰难渐进的过程，因为这是一项改革，是一个使公平与效率双赢的创新，更是我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一次重大升华。可以想像，随着绿色GDP的研究和实施，环境的保护或破坏程度，必将成为选拔干部的一项重要标准。
期待公众参与
记者：通过政府对绿色GDP试点的逐步展开以及民众的反映，我们了解到，国家要走可持续的良性发展道路，民众需要舒适从容的良好生存空间。请问，公众参与和绿色GDP有什么关系？
潘岳：环境保护和建立绿色GDP若变成少数人的事，最终将一事无成。所以，实施绿色GDP，要有一个公众参与的社会氛围。这是因为，许多环境因素很难纳入货币核算，这就需要公众的参与。
在国外，就发明出了一种可称为公众评估的办法。例如，某些规模巨大的公共工程项目，要核算它的生态影响，不同的核算法有时会产生出不同的结果。所以，环境专家们便付诸公众的主观评价。围绕这些公共项目，要允许相关的专业部门与较独立的专家机构，在较大的范围内进行公众咨询与调查。将支持和反对的意见都写清楚，最后请公众根据自己的价值判断来进行选择。人心是一杆称。公众对关系到自己身心健康的事情，都会有真实的表述。因此，实施绿色GDP，要有一个公众参与的社会氛围。要认真收集与了解公众对经济收入和环境破坏的主观评价，这种主观评价的数据应成为绿色GDP的重要补充。
可持续发展的目标，本身就包含着经济增长、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3个方面的内涵。建设一个以人为本的社会，就必须实现这三者的平衡。公众参与，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内容，也是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平衡杠杆。
建立绿色GDP核算体系，不能过于迷信技术手段，因为技术手段总是在不断完善的。科学的绿色GDP数据有助于科学决策，只有公众参与和民主法治，才能保证每项决策能真正服务于大多数人的利益。从世界环境保护的发展历程来看，没有公众参与就没有环境保护。所以，在强调下大力气建立绿色GDP核算体系的同时，一定要强调公众参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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